aka CY (Handwrites)
這裡只放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紀錄,愛恨分明不留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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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il Does Not Exist 2023
這部影片令我想到兩個詞彙:指認與關係,最巨大的隱喻是如樹、如植物生長一般的敘事——正如這部作品顯著的主題本身。調度從根(空景)延伸、枝與莖的蔓延(人物、對話中段才開始鋪陳,這跟以往的作品呈現不同)、接著才是葉與芽(事件),這部作品令我最恐懼與其撼動我的,並不是人,而是所有在鏡頭下所集結的非人(不過人物對話的交織拋接還是處理的非常好,言說敘事的基礎並沒有因此而丟失,反而成為它的基礎)。
感覺濱口開始從這部作品展開他的轉型,而且伴隨著石橋英子的攜手協作,這是一個偉大導演自身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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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alls 2021
This review may contain spoilers. I can handle the truth.
有些現實生活的故事自身聽起來是感人的、能打動人心的,轉譯為電影形式的時候則未必。 隱喻的說法即是一道菜餚的形成,不同食材的相遇、配料、酌料、廚師的調配整合、大火的力度,共同成就了一盤菜的誕生,這是電影的微型。
瀑布的故事當然合理,一個本來瀕臨思覺失調的母親與一個即將面臨大考的女兒遭逢疫情,母親精神崩潰、中二女兒必須想辦法自立自強,這個「女性電影」的標籤自圓其說、感覺良好。然而,它實為「經由缺席的男人所成就的女性主角的電影」。
這個「缺席的大男人」我們就把它符號化吧。它可以是李李仁飾演的父親,它可以是陳以文飾演的經理,它可以是那個有商業良知的房地產經理,它可以是跑龍套的黃信堯飾演的員工,他當然也可以是鍾孟宏。
簡而言之,整部電影的敘事原動力並不是這些看似為主體的兩位女主角,而是在背後操縱他們的其餘角色。它的世界觀預設了一個完滿家庭——要有父母(單親變成刻板化的不圓滿家庭),妻子潛意識希望丈夫歸來,女兒看起來必須堅強,她抗拒父親的協助、夾在母親與父親之間成為彼此的潤滑劑——可是在這個故事裡看不見她堅強的支點,意志仍然是真空的,故事的原動力仍然回到我剛剛所說得這些男人身上,他們在電影裡全都是配角,可是卻是全權支配兩個主要女性角色的關鍵。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比較能夠說服女性具有主體的角色或許是楊麗音飾演的家管,但是這個家管的涉入與協助前後的脈絡其實在電影裡相對不明確,她其實應為協助母女最重要的一個要角,但是很顯然地整體故事並非那麼完全重視她。這個角色從頭到尾,出現一句很突兀的對白:「我沒讀過什麼書,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句奇怪的對白,對我來說,可以代表《瀑布》在故事與敘事風格所呈現的格格不入與衝突。
講到欠三個月薪水沒關係就會讓我覺得——女性就是懂得忍(但世界絕對不會虧待你?),接著順下去就是小靜提了錢把前面這個困難補起來(但這裡其實都有很多沒交代的問題),更會覺得家管角色的存在只不過是劇本想塑造出女性之間相互扶持的「假象」吧?這就又回到我覺得整部電影都是很直男建構出來的女性形象:女人對家庭的刻板想像——我的婚姻雖然不美滿但我還是希望我老公回來——老公才是這個家庭的主宰——只要肯吃苦肯忍應該就能養起這個家(甚至找新工作不提離異而是講丈夫過世),就會覺得在細節上出現很多這類的刻板性格。
但,我唯一可以稱讚的是,角色詮釋填補了這個故事的原先缺陷,尤其是賈靜雯從《我們與惡的距離》中扮演一個無法從兒子遭害的創傷走出來的哀痛母親,她演得十分用力,用力到讓我覺得無法忍受。然而她在《瀑布》之中,她對於思覺失調疾患的詮釋則又比前者的精神調整下更收放自如,並且相當生活化,因此具十分說服力。
(我絕對不是要說賈靜雯很適合演歇斯底里或精神狀況特殊的女性角色,絕對不是,我期待賈靜雯往後的表演。) -
Revolution of Our Times 2021
若一個政府能無所不用其極展現出這麼多的仇恨,那如果我們團結一心,又能展現多少的愛呢?
理智上,我對收尾的煽情並不滿意,但換位站在特定層面又能理解如此的用意,一個又一個渺小的個體舒張成一個龐大的集體,那麼遠又那麼近,除了眼淚不爭氣撲簌簌地流,一個巨型影廳變成一個向某個年代哀悼同時尋求修復創傷的集體儀式(所以它始終迷人)。
唉,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