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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重若輕,美得不像話,狂放又優雅至極
重得不像話的迷惘、悲傷、成長痛,付出的代價是讓人心碎的碰撞、自傷。真正的好起來從來不是重生,而是日復一日的受傷再舔舐之後,找到與疼痛間平衡點的豁然開朗。
濱口竜介的首部長片,作為首作我覺得場面調度和畫面很出色,但敘事節奏還有劇本並不好,甚至可以說差強人意(對我來說)
在《暗湧情事》確實可以清楚看到後來的作品,諸如他為人所知的《偶然與想像》和《在車上》的影子和痕跡,包括叨叨絮絮、幾乎構成整部電影的對白、對親密關係中的欺騙、誠實和自我認知,還有對於生活瑣事哲學性的思考和探問
在確立創作母題的野心的反面,濱口在《暗湧情事》裡的失控也是顯而易見的。備受讚譽的兩場戲:教室裡對暴力的探討、家中極其赤裸的真心話大冒險,反而是我最不喜歡的,因為那是一種刻意的崩解,以一種粗糙、任性的方式讓角色崩潰、好讓那些對於親密關係裡的疑惑和不安的探究,能透過接下來的對話傾瀉而出,直接有感卻暴力地讓人不安、困惑。
儘管對白在日後成為濱口作品的招牌,《暗湧情事》的對白對我來說也是不及格的,好像吸收地太多、思考地太多卻整理地太少、就急著要說出口;充滿讓人錯厄、唐突的轉折點,連帶讓角色的刻劃為了服務台詞而變得粗糙斷裂,不過這點從首部作品的角度來思考的確算情有可原。
回到片名《暗湧情事》,在學校的長戲之前是我最喜歡的部分,六人聚會餐桌上顯而易見但仍算節制的關係拉扯,三個男人酒後到貴子家裡看似輕浮表面卻充滿情感流動的互動,再到屋頂上飛盤丟接逐漸無法掩飾、直球對決般的對話堆疊。看著如此明顯又不真的撕破臉、卻仍不經意地在對話裡一一說破,讓人疼痛卻又不至於大叫的那種暗潮洶湧,反兒更迷人
結尾的煙囪長鏡頭和家裡的攤牌戲對我而言也是加分的,果步和健一郎對於奇蹟的討論,果步返家後對智也坦誠回來是為了讓他好好愛自己的轉折,都可以看見一點《偶然與想像》的靈氣,結尾分離後突如其來的回頭與擁抱雖然突兀但也算有韻味
雖然不甚喜愛,但或許也因為濱口在失控手段底下的野心和靈性是清晰可見的,更明白沒有《暗湧情事》為基,便無法看見《偶然與想像》裡臻於成熟、依然帶刺卻更加靈巧地流動在所有偶然與誤會之間的對白,好像也就無法對《暗湧情事》給出太不堪的評價
還想提的一點是《在車上》作為國際公認濱口的集大成之作,對我而言卻是再度看見了《暗湧情事》裡失控的濱口,雪地裡的和解戲始終令我不解,全片從壓抑到釋放看似節制,實則充滿了作者意識的痕跡。前有《偶然與想像》的輕巧、後有《在車上》的拖沓,個人認為濱口仍然在拿捏創作力道,希望下一部作品能重新看見那份靈性。
同樣是章節式、同樣是把另一種媒介的故事變成電影
感受不到 French Dispatch 裡那種,對於媒材選擇極為合理且能說服人的迫切和悸動了(French Dispatch裡是對於紙本刊物、對於舊時代很動人的回顧和紀念)
除了美術依然很美以外看不到其他東西,表演和對白的故作姿態還是有趣的,但核心是什麼?沒有感受到,所以看完只覺得悵然若失
中間睡著三次但不排除是熱到發昏,回家補一下說不定能領會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始工作之後休閒時間變得很少、也不彈性,所以觀影的時間感都會被放大,片長也會變成選片的重要參考
從北影以來幾乎大部分的觀影經驗都會有想看時間的念頭,真的偷瞄手機時間的次數也不少,能夠完整專注於故事跟畫面的觀影經驗越來越少(其實也算是好事,代表我對電影的品味跟審美真的養起來了)
但《怪物》是我這兩個月以來看得最專心的一部電影。
從敘事和題材就知道這不是大家所熟悉的是枝,但某種程度上還是延續了他關心跟主流日本社會價值不符、或是非典型情感關係建立的母題,敘事上卻從線性敘事變成了時序錯置卻又各自有明確時間線可以相互對照的章節結構。
整體來說,我覺得《怪物》比起是枝以往的犀利卻又同時帶有關懷的風格,多了一種靈動的生命力、跳躍感,這些東西是藏在對白跟角色裡的,很坂元式的靈性。沒有我在日影日劇裡最害怕看到的浮誇、煽情和說教感,而是從人際關係裡最難以察覺的細節出發,把每一種情緒跟感受都說得活靈活現
從劇本、調度執行、配樂到演員都很棒,推薦大家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