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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Unfinished Film 2024

★★★½ Watched 24 Dec 2024

《一部未完成的電影》雖然異與其他電影，跳脫出大眾對於劇情片的認定，但未完成的電影在我心中並沒有完成。
1.導演的核心主旨非常明確
這部電影不以同志議題為主軸，不處理被政府禁播的事實，更避開了「完成電影」作為結局，而是透過大談疫情政策、命令、以及受制與制度的人民，來顯示這部未完成的電影將會保持未完成的狀態...也就是仍然繼續向前走的人生。除了電影後段的立場我不是很清楚外（等一下補充），導演近乎是用一種很客觀、壓抑的角度在談論疫情了。畫面裡有主角與防疫人員對沖，相對地，也有防疫人員與民眾和樂融融的互動（還是說這其實是我沒有看出來的反諷？應該...不是吧？）
2.補拍背後的運作之道
而如何「補拍」劇組的「補拍過程」是我最佩服導演之處。一般紀錄片希望受訪者忽略鏡頭並直接與導演、民眾互動，然而婁燁導演以直逼所有劇組工作人員的方式，拍攝出融合劇組「真實工作模式」、「疫情的外在環境壓迫」與「政府政策的封鎖」三大要素。這種根本是狗仔的跟拍手法迫使觀眾不得不直視劇情，還有劇組封鎖時的生活情況，以及鋪天蓋地的壓抑氣氛，逼迫演員與觀賞電影的人面對面直視、甚至是融為一體，進而達到攝影機消失的目的。所以《一部未完成的電影》是金馬最佳劇情片，也更是部「重製而再現」的紀錄片。
3.最誇張的場面調度
正如第二點點所述，補拍本就不是一件易事，而回憶、重建補拍時遇到的混亂才是難上加難的困境。我特別喜歡酒店被封鎖當天晚上的混亂場景，從發下通告單，告知大家明天照常拍戲，到導演忍痛放棄趕在過年前拍完，讓劇組收拾行李回家，再到封鎖線拉起，阻隔已經踏出酒店大門的演員和還在酒店裡的其他工作人員。樓上、樓下、房間、玻璃廊、大廳，乃至於車內、車外的場景變換，透過主角們通話聯繫與催促，嘗試走大門、小門、緊急通道撤出...，場面雖雜，但雜而不亂、亂中有理。帶給我的緊張程度一點都不亞於全面啟動那層層呼應的夢境。
4.剪輯師與DIT爆炸工作量
除了15年前婁燁導演未完成的作品《春風沉醉的夜晚》片段外，還有主要的故事劇情裡種種鏡頭，加上劇組們的視訊畫面、江誠與妻小的視訊畫面、江誠自己錄給兒子跑跑的影片，以及真實民眾拍攝的第一手資料...，這樣大量的素材實在太難剪接了！更別提視訊畫面必須和聲音對不上（因為訊號不好），尤其是劇組人員一起在房間裡視訊、跨年倒數的時侯，要如何剪輯，讓有些人數到5時，有些人已經數到4，又有些人試圖放慢自己的速度讓延遲畫面跟上自己。也許有一些是在拍攝時就能夠做到的，但剪輯師絕對功不可沒。
5.演員的內心小劇場功力
說到功不可沒，金馬可以讓秦昊入圍最佳男主角了真的（雖然我最愛張震了，但餘盡的張振澤入圍倒有點名實不符...）
秦昊面對見不到家人的那種落寞、疲憊與壓抑，與面對家人的罪惡感，還有錄一段又一段給跑跑的影片前，激動、近乎崩潰，卻又得在臉上堆滿笑容，給孩子最好印象的壓力，以及最後的，面對疫情的恐懼，無一不堆秦昊臉上而不顯得失真。那五位雜陳的情緒不是累、而是一直懸著、放不下的心所造成的身心俱疲。
6.動機————結局？
我能理解有些人對於《ㄧ部未完成的電影》有所疑慮與抱怨，認為這部電影只是「單純呈現疫情的樣貌」而沒有其他的功用。這部電影突出的點在於「未完成」，卻也因為刪去了結局而使電影無法回過頭，解決任何提出的問題與爭議。雖然導演在最後有一段關於未完成的獨白，但我倒是覺得講了跟沒講一樣（具體的文字敘述我忘記了，看看哪天再來二刷吧）。除了結局之外，「動機」也是這部電影的致命傷。也許這個觀點在不同年齡層會有不同看法，但我覺得導演那句「給自己一個交代」毫無沒有說服力，既無法感受導演想完成電影的決心，更沒辦法堆疊後面發生的任何事情的張力。而在這沒有說服力的情況下，因為疫情而忍痛撤離的決定，更使觀眾無法共感一個決定背後所需承擔的責任，還有導演的難熬與痛心，也無法體會導演對這部電影的愛。
7.挽回的符號學
但我認為導演還是盡力做出了許多舊電影與新電影的前後呼應。例如開頭只有4人的剪接室，與結尾擠滿劇組人員的剪接室，《春風沉醉的夜晚》裡的男男裸睡，對比酒店裡的江誠一人，與視訊畫面裡的妻子在床上互相安慰。
8.電影結局的模糊立場
接著，我想談論關於立場的問題。為什麽電影後半段需要出現那些致敬醫生，或是烏魯木齊暴動的畫面？我能理解一位民眾災清明節走到大街上，哭到喘不過氣的那種釋放、崩潰的感受，正代表著解封後全體人民的心聲。但這部電影整體來說，其實是已經以相對客觀的方式在敘述疫情的故事，我比較不能理解的是，電影最後那烏魯木齊的暴動、反政府畫面，破壞了前面所有架構好的平衡。這就好像你寫了一篇作文，開頭、承接、轉折都是描述自己的爺爺，突然結尾蹦出一句：我希望媽媽能少罵我一點。若導演是因為希望忠實呈現所有疫情的事件而納入抗爭情況，那又為什麼不紀錄烏魯木齊火災後，更為關鍵的白紙革命？我比較沒辦法接受的是，一個又一個事件的介紹就這樣被導演蹦蹦蹦的擠在電影後段，如同一位老師強硬塞給台下學生一堆科普知識。
有人認為，之所以後半段會用許多彷彿抖音片段的呈現，就是要將說故事的人回歸「記錄者」，也就是我們本身。我是認同這樣子的看法的，但我希望導演也能給我一些提點、或是銜接的符號，讓我不至於感覺前半段的劇情片與後半段的紀錄片像是在看兩部電影一樣。
9.令人哭笑不得的手機
影響這部電影整體觀感的另一元素其實就是那些手機螢幕。不知道在哪裡聽過一個理論，通常電影導演會盡量避開「滑手機」的劇情，因為這些動作容易使觀眾分心，紛紛增加自己查看手機的頻率，我也在一部未完成的電影裡印證了這個理論（但我有忍住），尤其是電影末段對於真實事件的解說，穿插（應該是）民眾提供的手機畫面，讓我有一種在YouTube 上觀看「秒懂世界大事的三分鐘新聞」的感覺。（也加上電影中段及後段速度偏慢，分明是在考驗許多這個時代看shorts 長大的青少年的耐力。）
10.喚醒互相對話的客群
而說到觀眾，我剛開始也質疑這部電影到底是「給誰看的電影」。假使電影能在中國上映，那麼觀眾應會受某些披露真相的畫面震懾，或至少由於有相似經驗而對於劇情有所感觸。但對於我來說，或許是因臺灣疫情狀況控制的不錯，或許是因為才剛剛經歷過又隔離又檢疫的生活，又或許只是我不懂得失去的感受，我無法對劇情非常感同深受（有「哦！」的感覺，但沒有「啊啊啊啊這就是我！」的悸動）。但轉念一想，也許這就達到了導演的目的了，每個國家對於病毒，有著截然不同的管理方式、政策因應，我看電影是一套、他看電影或許又有另一套解讀。如果是外國人（特別是連帶個口罩都要抗議的某些美國人），觀賞這部電影的觀感又是如何呢？再進一步的，我相信10年後與100年後的觀影體驗一定差異甚遠，甚至是解讀出更為多元的含義。婁燁導演將自己的國家的疫情狀態公諸於眾，那麼各國是否也能將之比對任何國家被疫情影響的程度呢？又是不是能拍出相似，卻又更不一樣的作品對於《一部未完成的電影》做出呼應呢？
然而上述觀點僅僅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對於一般買票進電影院看《一部未完成的電影》的觀眾，應是希望導演除了「忠實呈現」之外，能有更多的回饋。我的意思不是說要對疫情提出什麼神奇解方，而是若能提出見解，或甚至是以「問句」做結，激發出觀眾的觀後討論和辯論，這部電影將提升更多層次吧。

而以下是我看完電影後，對劇情提出的一些疑問。極有可能是我漏掉了一些細節所以才接不上。
1.導演怎麼會出現在器材室？
因為據我所知，咳嗽滿嚴重的導演後來被移送到隔壁棟的酒店，情況加劇的話就得被接去醫院。但後來劇組們視訊跨年的時侯他居然出現在器材室？然後...然後在脖子上為一圈LED燈...
2.王製片後來怎麼了？
電影開頭第一個中標，倒在玻璃長廊的王製片，我到電影結局前好像一直都沒有看到他...單純關心一下有沒有事...
Better Days 2019

★★½ Watched 18 Jul 2024

周東雨真的強，很強，好強。
笑著逗易烊千璽，下一秒馬上哭泣，那哭著笑的橋段用眼睛、表情就訴說著兩人對生命的無奈。他們好不容易騙過了大人，但最後仍然一起到了監獄。而鏡子前的倒影，若有似無的映照在對方的臉龐，交錯、又交疊著。這一刻，是屬於兩人的世界，他們終於不是因為生命危險，而是單純的愛而相遇。
但，我認為反派的角色塑造....可以再思考一下。魏萊似乎成為純然的惡，淺薄的霸凌動機、目的，沒有創意的欺負手法...都讓她成為一位單薄的角色。我個人認為可以多預留些篇幅帶入魏萊和同黨間的個性差異，以及她自身的角色曲線。單純在雞蛋裡挑骨頭，但我認為男女主角間的氣場相差甚大，整部片好像被陳念拖著走的感覺。
無論如何，我還是非常佩服余靜萍攝影師的實力！全片手持拍攝，不時帶入特寫鏡頭，剪接手法雖無曾國祥導演的另一部片「七月與安生」特別（舉的例子可能不大適當，由於七月與安生是基於劇情走向交錯與虛實區別才延伸如此有趣的剪輯手法），但依然十分順暢，尤其是最後一場欺負陳念的衝突，在旁觀者與當事人的觀點中切換。